遠離愚痴

所有對立的概念都來自思想：好壞、對錯、善惡、苦樂。但這些全來自於世間，也就是說，所有看似對立的觀念，它們其實是一個整體的一部份。就像冰、血、膿、海、尿、雪……其實本質都是水。為什麼人會無明？因為不了解生命的實相，心一直是空的，而所有思想和感受就好比心的訪客，它們的來去是因緣和合，不受控制的“無我”。同樣的天空，被分成凌晨、早晨、中午、黃昏、深夜……天空還是天空 ，天空如如不動，太陽也從未移動過，地球上看到的這些現象站在天空和太陽的角度來看是不存在的。人必需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，人的意識源自宇宙的意識，而念頭和感受卻是無意識、無常的，是心所法，它們可以出現任何人的心中，如實呈現它原本的樣子，它們可能是淫穢的思想、不耐煩、對過去的回憶或未來的妄想，悲憫心、同情心、正義感……它們的共通點就是會隨著因緣現起和消失，這些思想和感受不是在某個人出生後才存在，也不會隨著某個人死亡後消失，它們一直在世間裡輪迴著，是無法控制的，也不屬於任何“人”。有試過用手在空中寫字嗎？在空中寫個三……感覺到三了嗎？如果能感覺寫了“三”這個字，就是沒活在當下：當要寫第二劃時，第一劃的動作早消失了，要寫第三劃時，前面二筆的動作早都消失了，所有覺知到的色聲香味觸法，就如同在空中寫字，終究空無所得。……是的，心常常會有許多莫名其妙的思想來訪，有些是愚蠢好笑的，也有沒聽過的思想來，來這裡的心說法。「重點是要對所有念頭一視同仁，知道它們是無常生滅法、非我、非我所有，不把善念和善心當成是我、我的，也不把不善念和瞋心當成是魔，是業障，心就不會因此而在苦樂之間擺盪。」……再聰明的人，在大腦罹患阿茲海默症後，心智就無法控制了：從前泰國那位充滿智慧的阿姜查禪師在罹患腦瘤後動了手術，在幾個月後開始無法說話，也失去了控制四肢的能力。……世間的輪迴並不是有某個人在輪迴，而是世間這些思想的演化過程、以及感受的輪迴，是“五蘊”在輪迴，就在這個世間，智慧和愚痴，以及善惡這所有概念，既然沒有出生的過程，當然也不可能會死亡，而意識也不會因為某個人消失了就從宇宙裡消失。身體內部則不需要意識，它是無意識的活動：呼吸、心跳、血液流動、各種器官都是自行運作的，身體不是我，它就是它顯現的樣子……。感恩世尊！有智慧的思想，就是知道這些（五蘊）自然因緣法不是我或我的，所有生命和現象都依因緣生而生、也依因緣滅而滅，一切法無常，然後對身心內外所有現象如實知，正因為如此無常而感恩所有曾出現過的思想和感受，感謝悲傷、感謝疼痛、感謝愚痴……謝謝，生命和心境正因為無常變化才能如此豐盛。本心就和天空一樣遼闊，它允許所有思想自由來去，允許瞋心和惡念出現和消失，不會隨之起舞或起反應，心也如實覺知所有情緒和感受的生滅，它的功能就只是如實知，身心現象就是它被覺知的那個樣子，五蘊自己會隨著因緣而生滅變化，不需去改變什麼，這不是消極，而是明白不斷變化的身心現象是緣起之法，若這個身體老了之後尿失禁、失智、中風……還能用它來修禪定嗎？所有未來拜訪這顆心的心所法呢？還能被覺知嗎？不可能了……一切法無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