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虛大師年譜-民國二十三年

民國二十三年,一九三四(癸酉──甲戌),大師四十六歲。

一月三日,大師應鎮海團橋鎮永寧寺請,講《八大人覺經》,張聖慧記,成《

八大人覺經講記》(海十五、二「通訊」)。芝峰、守志自金仙寺來預法會(亦幻為編者說)。

五日晨,大師因便,偕芝峰等遊慈北鳴鶴場金仙寺。寺主亦幻(武院學生),就寺開歡迎大會,大師講「由諸行無常求合理的進步」。晚,再講「怎樣赴龍華三會」。均守志記(海十五、二「通訊」)。

七日,大師偕亦幻、芝峰等,遊五磊靈山寺,晤(亦幻之法和尚)靜安,論及昔年佛教弘誓會事,並以延慶寺之衰落不堪為可惜。大師語靜安、亦幻、芝峰,勉以再興延慶(海十五、二「通訊」;詩存;亦幻為編者說)。

八日,靜安、亦幻去寧波,進行延慶寺事;大師偕芝峰遊慈谿普濟寺。翌日,大師重遊汶溪之西方寺,兼遊淨圓寺(海十五、二「通訊」;詩存;詩存遺)。

十一日,大師蒞寧波,參加延慶寺之交替禮。由靜安任住持,亦幻、芝峰於中主持之。寺中駐兵,大師商諸奉化俞氏,乃得遣出,延慶重見清淨(海十五、二「新聞」;亦幻為編者說)。

大師回雪竇寺度舊年(海十五、三「新聞與通訊」)。

去年,初以曼殊揭諦與王弘願諍;次《海潮音》出密宗專號,責難王弘願;王弘願乃特出專刊以反駁。大師作〈王師愈諍潮中的閒話〉以再破之。

二月十四日(「甲戌元旦」),大師於雪竇寺講《彌勒上生經》(海十五、三「通訊與新聞」)。

四月三日,大師在杭州,戴季陶來訪(復戴季陶院長書)。

九日,大師由滬抵南京,與班禪面商佛事(海十五、四「通訊」;佛法建立在果證上)。晚與黃懺華談及,知近人於佛法多諸疑難(內院對「時輪金剛」密法多有批評)。翌日,大師乃於中國佛學會,講「佛法建立在果證上」(文)。

十四日(「三月初一日」),大師於延慶寺,開講《妙法蓮華經》,「懸論」四日而畢,守志記(海十五、四「通訊」;文「注」)。本文則付根慧與芝峰共講之。

時戴季陶、湯鑄新、陳元白等,籌備於杭州靈隱寺,請班禪重開「時輪金剛法會」(去年開於北平)。藏密流行,教內教外人士,頗多憂神鬼迷信之禍國,多諸疑諍。法會徵文於大師,大師乃就法華經義,作「鬥諍堅固中略論金剛法會」。極說『一切教法,莫不建立在佛果智證境上』。香拔拉國與南天鐵塔所流出之密法,決不能以無史實可稽而斥之(文)。

時大師作有〈梵網經與千缽經抉隱〉,以證密典亦古譯舊傳。又作〈佛法一味論之十宗片面觀〉,除素所讚仰之禪宗外,特讚密宗之殊勝曰:

『然真空門妙極於禪宗,而假相門妙極於密宗。故行證之妙門,獨以此二為崇。蓋天臺、華嚴,著重於玄妙的描寫,致行證反成無力也』!

二十日,大師遊橫溪金峨寺(正信五、四)。

五月,大師抵杭州,參加時輪金剛法會。十八日圓滿攝影,大師預會(靈隱寺懸相片)。時大師從班禪受金剛阿闍黎灌頂,執弟子禮。專事弘揚「人生佛教」之大師,乃應機而學「融攝魔梵」之密咒,識與不識,多為驚奇。然就大師一切皆為方便,無事不可適應之心境觀之,則亦無足驚奇。其後,大師作「答客問」以自解:

『數年來,與班禪大師晤談多次,彼此相知漸深。春間,得超一師為譯語,談論益暢,讚余為漢地弘揚佛法第一人。惜言文隔礙,不能互相研究。因答:余亦極欲研究西藏佛教特勝之密咒。當謂非灌頂傳授不可。余於佛祖古制,非萬不獲已,不肯違背。因謂:如能授以總灌頂,俾可自在研究諸咒部者,當從大師授之。亟蒙喜允,為專授金剛阿闍黎大灌頂法。此余為得研習一切咒法之自在,從受灌頂之意義及經過也』。時上海報章,舉發一部分佛徒,將去日本參加泛太平洋佛教青年會。二十六日申報,標為:『全係太虛之徒,與日人勾結而成』;有『太虛首先表示態度,可領數十人赴會』之說。輿論譁然,大師乃登報否認(致王一亭居士書)。事緣留日學僧墨禪,函約國內緇素赴會;而藤井草宣、神田慧雲等亦活動甚力。間有少數意存兩可,語涉模稜,墨禪輒以載諸日本報章。事為內院所舉發,傳說中之代表團團長常惺等,均紛紛否認。事出有因,特未至決定階段。至於大師,是年故無意東行。大師乃作〈論第二次汎太平洋佛教青年會〉,深以列有滿州國為礙。

六月五日(「四月二十四日」),大師應阿育王寺寺主源巃請,開講《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》,守志記,成《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講記》(致戴季陶院長書;正信四、五)。

大師於東方淨土,頗有善巧之解釋,以為釋迦『將濟生之事,付與東方藥師;度死之事,付與西方彌陀』。於素重死鬼之佛教,特揭「資養現實人生之佛教」,可謂善巧方便矣!

法會中,美人梅立德專誠來訪(海十五、六「通訊」;海十五、八「通訊」)。戴季陶以「藥師七佛壇城圖」貽贈,大師題而藏諸雪竇寺(題藥師七佛壇城圖)。

「端午」(十六日)前,法尊自西藏歸,來謁大師於阿育王寺;大師命從速入川主持漢藏院(法尊〈略述太虛大師之悲願及其偉業〉)。先時,漢院以遍能處事未善,教員傳戒(巨贊)、熊東明(並與大師有關而又從內院學)即藉生事端,擬改漢院為內院第二院。幸院護何北衡,不為所惑,得以無事。迨法尊入川,先後得葦舫、塵空相助,漢院始入小康之局。

二十七日(「五月十六日」),藥師法會圓滿(講記末注)。

七月五日,錫蘭摩訶菩提會祕書法理性海,來訪大師於上海雪竇分院(海十五、八「新聞」)。

十四日,大師抵廬山(海十五、八「新聞」)。是日,漢口王慧力(森甫)卒(正信四、十)。武漢昔年之護法居士,北伐以來,或死或散,多半又歸於密;大師武漢法化得以賡續推行,慧力之力為多。大師於廬山得其噩耗,悼之以詩:

『去今兩夏廬山上,兩度驚看噩電來。滬玉(慧觀)漢王(慧力)相繼逝,化生願各在蓮臺』!

世苑圖書館預科,是秋即以經費困難而停頓。自此,大師之在家信徒,鮮有能予以經濟之有力援助者。

二十七日,大師於大林寺開講《孛經》,以「從慈悲為本方便為門以明孛經大旨」發題,法舫記。八月二日圓滿(海十五、八「新聞」)。

三十日,大師為張化聲之《化聲集》作序。張化聲初夏自湖南來武院,轉來大林寺謁大師。時化聲已轉佛而入道,有「且待五年」,以仙學問世之豪語。大師不以為嫌而勉之,蓋:

『衛藏喇嘛……祕傳之所蘊,在乎炁功,與道家之命功,有異曲同工之妙!殆欲界中修習禪定之前方便歟』!

惜乎未滿五年,化聲已仙去!

是年夏,蔣委員長在廬山,發起新生活運動,舊道德論復活,新儒家由此抬頭。

八月十二日,大林寺舉行暑期講習會,到馬秀芳、李協和、王一亭、梁趙懋華、閻寶琛、蕭一山、韓立如、朱鐸民,及德人博爾士滿等(海十五、八「新聞」)。

二十九日,大師自廬山抵漢口(海十五、九「新聞」;大醒〈空過日記〉)。

三十一日,大師於武昌正信會,開講《善生經》,塵空記,成《善生經講錄》;二十七日圓滿(海十五、九「新聞」;大醒〈空過日記〉;了空〈善生經講錄序〉)。

按:正信會印行本,作「漢口正信會講」,誤。

時大醒於武院編潮音,大師書數語勉之:

『治學如樸學者,辦事如職事僧,講經師以宏法,禪和子以持身』。

九月五日,大師為世苑圖書館員生,講「世苑圖書館之修學方針」,智藏記(大醒〈空過日記〉)。大師類攝佛法為六系──五三共法系,小大律藏系,法相唯識系,般若中觀系,中國臺賢禪淨系,印華日藏密法系。

八日,大師參加漢口正信會舉行之王慧力追悼會(海十五、十「圖」)。

十五日,大師於漢陽正信會講《心經》(大醒〈空過日記〉)。

十九日,大師應湖北省教育院約,講「中國文化與復興農村」(海十五、十「新聞」;大醒〈空過日記〉)。

二十日,大師於湖北第一模範監獄,講「由人至成佛之路」,塵空記。又講「佛教美術與佛教」於美術學校,葦舫記(文)。

二十一日,大師應唐大圓請,講「唯生哲學」於東方文化研究院,塵空記(文;唯生論讀後)。大師結論謂:

『唯物論是淺的唯生論,唯識論是深的唯生論。苟善知唯生之義,則一切學術皆可作唯生論之參考,以成其唯生哲學』。

二十二日(「秋節前一日」),大師偕李了空、李慧空、法舫等遊(李了空故鄉)應城。大師於應城,講有「佛法根本義與時局之關係」,法舫記。二十五日(「後二日」)回漢口(李慧空〈應城遊記〉)。

二十四日,歐洲第一屆佛教大會在倫敦開會(前二年來中國受戒之照空領導)。納粹黨人有接受佛教之表示,引起諍辨;大師為作〈歐洲佛教大會的論諍〉以通之(文)。

時陳立夫《唯生論》問世,大師讀之,作〈唯生論書後〉。大師本以中國文化為「唯生」者,與陳說有所不同:

『其一、(陳)以中國為唯心的精神文明,與西洋之唯物的物質文明對立;雖可使中山先生唯生論,增高綜合東西之價值,以唯生論兼包近代西洋的物質文明。然文明之分為物質的精神的,原不過比較上有其特勝之方面,而實無絕對之區別。察中國之文化,於物質方面,固不及近代西洋之發達;但於精神方面,亦未逮古印度之深遠。故不如用歷來許多人對於世界文化之三分法,以唯心的歸之印度,而以原來是綜合心物之唯生論位置中國。推中山先生為繼承唯生的中國文化,融攝唯物的、唯心的文化,而充實之、發皇之、光大之,以成現代中國文化或世界新文化者,尤較為平實而有力。蓋大學之格致誠正修齊治平,雖有完備之綱目,而考其內容,代表中國正統文化之儒道,其較優詳者祇在修齊治平。格物致知之須藉西洋物質研究為補充,而誠意正心可引印度佛學修養為資助,實為最契理契機之辦法!此具攝持格致誠正為修齊治平之精蘊,亦唯物唯心為兩面而唯生為總體之旨也』。

『其二、唯生論殊不宜有「元子」之概念與名稱。蓋以原子律說明萬有之生起,雖為古代印度及希臘所同有,不僅為近代的西洋學說;然此實為唯物論物質分析之所限極,由分子析到原子,再由原子析到電子,皆不越物質之質點,故為形數之可測量,而得以「極微」、「最小」、或「無窮小」等,以小大形之。然近起而未成立之能子說,已非屬質點而不可以小大形之;何況唯生論之元,可從分析至無窮小以求之,且名之以「子」哉!蓋一拘小形,即落於形而下,是唯物而不成唯生唯識矣!故不如用「生元」(或生炁)之一名:區別孫文學說上之生元,為通俗的生物之生元;而另以唯生論上之生元,為哲學的萬有之生元。詮明此唯生論的生元,無窮小亦無窮大,非小大可形而遍為小大形;前無始而後無終,非前後時而可為前後時,則庶其近於易之太極。而太極無極無不極,則無極一名亦蛇足也』!

二十七日,大師離漢口返滬(大醒〈空過日記〉)。

十月六日,大師講「應注意蒙藏間文化和國防」於╳╳學校,法周記(海十五、九「上海通訊」)。

十六日(「重九」),大師在南京。偕詩友於雞鳴寺豁蒙樓登高,分韻賦詩(詩存)。

十九日,大師遊丹徒,以會音寺開戒,禮請開示。大師略示瑜伽菩薩戒綱要,作〈同戒錄序〉(丹徒會音寺同戒錄序;海十五、十「新聞」)。

大師過鎮江,應省佛教會請,講「佛法無邊」於紅卍字會(文)。

二十五日,大師於浙東麗水南明山仁壽寺,講《八大人覺經》。詩存〈麗水之遊十絕〉,遊跡次第可見(正信五、五;詩存)。

「秋盡」,回雪竇山。玉皇(卻非)來訪(詩存)。

十一月七日,大師於奉化中塔寺,講《彌勒上生經》(正信五、五)。

十二月二十二日(「冬至」),胡瑞霖(妙觀)應大師招,來遊雪竇(胡妙觀〈法相唯識學概論序〉)。

二十六日,蔣委員長來山晤談(至法尊書三)。

是冬,法尊譯《菩提道次第廣論》畢。大師一再囑譯「咒道次第」,俾窺藏密之組織(與法尊書四;六;九)。